叶雪雅眼前的画面再次开始转变。她的视角还在苏沫沫身上,季节变为夏天,苏沫沫也也长高了。此时的苏沫沫正走在马路上,周围全是背着书包的学生。
明天要交书本费了,都怪爸爸不干活就知道喝酒,妈妈都快累死了
。叶雪雅依旧可以听到苏沫沫心声。她们家的情况依旧不容乐观。
“苏沫沫,你爸爸在河边喝醉酒,你快去找你妈。”一个骑电瓶车路过的人冲苏沫沫喊道。镇上已经不在逼迫苏玉年还钱了,毕竟他人活着还有还钱的可能,要是把人逼死了,他们的钱就彻底无了。
“喝死算了。”苏沫沫小声嘀咕着向服装厂跑去。
小镇不大,服装厂很快到了。
“妈,妈,爸又喝醉了。”苏沫沫大声喊道。
赵玉英面带歉意的向服装厂老板看去。老板挥挥手没有阻拦。镇上的人看不起苏玉年但说起赵玉英都要竖起大拇指。这个女人起早贪黑,干起活来一个人能顶三个,还不占人便宜有时还会主动帮助别人,主要的是她开始还起苏玉年欠下的债。
赵玉英和苏沫沫河边赶去,喝醉的没有方向感,万一掉河里又没人看到就完了。
“真是不知道让人省心。”苏沫沫向赵玉英抱怨道。
“别这样说你爸,你爸当年可是全镇第一个开厂的人。”赵玉英有些自豪的回想起往事。
苏沫沫撇撇嘴不以为然,看着眼前这个远比同龄人苍老的妈妈,在心中把苏玉年骂了无数遍,真不知道他哪里好了值得妈妈如此付出。
叶雪雅眼前画面再次转动,这她发现自己飘在河边的半空上。苏玉年手持酒瓶衣衫褴褛的靠在湖边的柳树上。叶雪雅已经习惯了这种画面转动,似乎有位导演想让她看到所有人的状态。
河边苏玉年目光混沌的看着眼前平静流淌的河水,思考着自己生活的意义,辛苦努力近十年一场大水付诸东流。唉。他喝干瓶子中的最后一口酒,眼皮开始变得沉重,他没抵抗顺着酒意睡去,还是喝醉了好,一切都不用想了。
吨吨吨……
什么情况下雨了吗?苏玉年感觉有水在他头上流过。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,看到苏沫沫正在拿水在浇他,但苏沫沫没浇几下便被赵玉英拉开。
“你们来干什么?”苏玉年吐着酒气,口齿不清的问道。
“看你死没死。”苏沫沫没好气的说道。
“说什么呢!那是你爸。”赵玉英训斥女儿道。
“哼。”苏沫沫气鼓鼓的站到一旁,没有丝毫要扶起躺在地上苏玉年的想法。
苏玉年像尸体一样平静躺在地上说道:“我是个废物,你们就让我安静等死吧。”
“都在说什么呢!沫沫快来帮我把你爸扶起来。玉年和我一起回家吧!”
“都别管我。意外随时都可能发生,人的所有努力都是徒劳。”苏玉年眼神清澈如同一位大彻大悟的智者。
“谁稀罕管你。”苏沫沫拉起妈妈的手腕往家走。
“沫沫。唉。”赵玉英放弃了挣扎任由女儿拉着自己走。丈夫既然醒了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。这些年来她从未正面逼迫过丈夫,她相信自己的丈夫总一天会振作起来,她只要一直维持这个家慢慢等下去便好。
等母女走后,苏玉年的眼神变得再次混浊,他已经很久没回家了,像只孤魂野鬼一样在镇子的各个角落游荡,身上比野狗还要难闻,每次赵玉英见到他都会往他兜里塞钱,他不拒绝也不反抗。他找不到生活的意义,或者说他没重新开始的勇气,他害怕在来一场意外。
叶雪雅眼前的画面再次转动。这次漂浮在赵玉英的背后的空中。清晨,天空还未亮起,小镇的大部分人还在梦乡之中,屋外只能听到零星的狗叫。
赵玉英麻利的穿好衣服,先是来到厨房把米放入电饭锅中煮起,然后干净利落的把家中卫生打扫完一边,接着去后院给菜地除草施肥。此时锅中粥已经煮好,她急忙盛出一碗,将电饭锅调成保温模式确保女儿起床吃早饭时粥还是热的。
吃完早饭,她快步来到一家早点店,此时天色微亮。她带起围裙,熟练的发面揉面,生火热油。
店主刚刚起床还在洗漱,他对赵玉英甚是满意,赵玉英干活从不迟到,干起活来比谁都卖力。
一直到早上九点多,赶集的人逐渐少去。赵玉英脱下围裙,向服装厂跑去。
“玉音来了。”
工友说道。
赵玉英点点头,她没时间聊天。看着工位上堆成小山的衣服,她早已习惯。
一整个上午,她都坐在工位上。为了不上厕所,她尽可能的少喝水。
中午大部分人都会回家吃饭,然后休息一会。赵玉英没有,苏沫沫中午在学校吃饭,那么对她来说就没有回家的必要。她在工位用开水拌冷饭糊弄过自己的胃,又继续开工。别人早上比她先来两个多小时,她必须要比别人更努力才能完成一天的工作量。
一直在服装厂工作到晚上五点,她向家跑去。一到家她便急急忙忙的烧晚饭,晚饭烧好她没有吃,她把饭菜放在桌上,抓去昨晚熬夜做好的玩偶向玩具厂奔去。她要赶在玩具厂关门之前把做好的货交上去,然后领今晚要做的货。等再次回到家女儿已经吃过,她胡乱扒拉几口变凉的饭菜。坐在灯下开始缝制玩偶。
苏沫沫睡前来赵玉英的房间。母亲头上的缕缕白发在灯光的照射格外显眼。
“妈,你别太累了,家里的欠款等我以后来还。”
“没事,妈身体好,你好学习就行,别管那么多。”
“妈,我帮你做会。”苏沫沫拿起赵玉英放在一旁的针线。
“作业写完了吗?写完就去睡觉。”赵玉英抢过苏沫沫手中的针线。
“妈,我都年级第一了,你就让我帮你会,就当是我放松放松了。”苏沫沫撒娇道。
赵玉英不容拒绝的说道:“睡觉去。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学习。”
“那你要早点睡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赵玉英保证道。
深夜她做完最后一个玩偶,昏昏沉沉的倒在床上。
叶雪雅不由得为赵玉英的身体担忧起来,她是在太拼命了。赵玉音有着自己的想法,她希望丈夫可以振作起来,她爱她的丈夫,她希望丈夫可以像以前一样意气风发拉着他们母女走遍大街小巷,她认为丈夫这样多半是因为欠债太多,所以她在拼命赚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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